劇情簡介
東明相、黃河共同主演,分別詮釋創作陷入瓶頸的畫家和擁有超凡繪畫才能的死刑犯。
創作陷入瓶頸的畫家許寶清,因緣際會在監獄教受刑人繪畫,意外發現年輕受刑人周政廷有著令人驚豔的繪畫天分。他說服獄方,讓受刑人和他在畫廊舉辦一場畫作聯展,但因為周政廷曾犯下隨機殺人案,此舉引來社會輿論抨擊,憤怒的群眾蛋洗畫展現場,更波及了畫家。
然而,周政廷畫作透出的神秘魔性,卻讓畫家深陷其中,心中的魔也呼之欲出。許寶清徘徊在案發地點,最終被引至周政廷的老家──那座適合捉迷藏的秘密基地,一幅被荒煙蔓草掩蓋的畫作蔓延展開。
導演以隨機殺人犯的劇情元素,並置才華洋溢的受刑人與罪無可赦的惡行,試圖探問藝術和道德之間該如何衡量?而畫家面對創作的焦慮、身處藝術拍賣市場的角力競逐,什麼才是創作的初心?
「畫是用來感受的,不是用來分析的」
徐寶清爭取公部門的創作補助案時,評委說了一連串的藝術理論屁話來闡述分析徐的創作計畫。
這段看了就心裡想發笑。台灣確實有不少這種創作補助案,因應文化藝術獎勵條例而生的公共藝術案也是相同的運作模式:針對基地分析後結合藝術與在地,提出創作計畫與草稿,執行時程與成本也得寫得清清楚楚,整體創作理念用一堆似是而非,詭譎的藝術理論包裹起來,打包成一份名為「公共藝術計畫案」實為工程案競標書。艱澀詞彙要用得多,才能讓掌握財務大權的評委「以他者的身分進入那些客體的生命」幫藝術家在評分表上打勾勾啊。
死刑真的是終結人性之惡嗎?
行刑畫面拍的如歌如詩,是不是象徵死刑是終結人性之惡的最佳解?
不禁讓我聯想到了一些反烏托邦電影,澄澈的黑白之分,不容模糊界線存在的人性二分法,忽略了人之所以為人的思考與情感,一但超出分界線就抹殺。藝術和道德之間有界線嗎?對於藝術,徐寶清非常專注,任何事情包含創作都能像在實驗室裡提煉、萃取,縱使是醜陋惡臭不堪的原油,也能經過專注淬鍊取出純淨、絕對的成分,甚至可以說藝術中的純粹之美是他的信仰。對於社會大眾貼上的「殺人犯」標籤,大眾與媒體因人而廢的作品,使許寶清感到衝擊與痛苦,他不懂,藝術的純粹美和創作者的個人行為應該被畫上等號嗎?難道不能藝術歸藝術、道德歸道德、政治歸政治、運動歸運動;在運動場上我們不談政治,藝術之美不說創作者的道德行為。 在某個轉捩點發生前,徐寶清一直堅持深信的理想:讓藝術回歸藝術。
加害者、受害者的角色轉化|從客觀敘述鏡頭變成主觀感受
徐寶清這個角色因為身體上的殘缺隔絕了外在大環境的惡意,但同時也被耳疾的殘障標籤與群體大潮流有隔閡,雖至中年,卻總給人感覺還是有些純粹與天真,換句話說,徐寶清少了社會群眾與人心的一頓毒打(欸。
從周父不堪社會輿論自殺後,鏡頭不再是隨著時間,紀錄劇情的發生,而變成帶著觀眾觀察徐寶清的變化,跟著徐的內心變動起伏,加害者與受害者的對立立場開始轉變。
電影前期著重在畫家老師徐寶清與隨機殺人犯周政廷的互動,劇情在徐寶清起心動念對藝術經紀人李珊珊有了暴行後,一切都變的魔幻了起來。
內心的小惡念起於想要將周政廷的才華與創作占為己有,忍不住想依樣畫葫蘆,歷經掙扎,徐寶清還是把周政廷的畫蓋起來,刪塗掉剛剛的初稿。但我想這是為後半段劇情發展埋下人性引信,當周政廷說出小時候在家鄉捉迷藏的地方有面牆,這裡有我全部的靈感,徐寶清吞下了這個餌,是什麼樣的畫讓一個隨機殺人犯有著磅礡奔放的創作天賦,他也想要窺探這神奇的創作力量、獲得迷人的靈感。
藝術炒作,創作者名留拍賣史、隨機殺人犯的名字不配簇擁與追捧
電影前半段為藝術市場導向的策展,果不其然造成空前絕後的轟動,連記者媒體都聞聲而來,但那個名氣與隨之而來的媒體宣傳和利益是畫家最原始的初心嗎?最後畫作真正的匿名化,回歸真正的藝術純粹化與大眾化是對藝術拍賣市場炒作的嘲諷。
意有所指的收尾,剪輯步調略顯不順使得意味未明。想說的事情太多,沒收好的你們就自己好好想吧!
每個人都壞,只是壞的點不一定傷害到你,那個壞也可以是利益交換就像李珊珊和徐寶清的合作與官司,抑或未審先判的新聞公審和網路霸凌,加害者與受害者之間是否也能用生命作等值交換?
說到最後提出幾個讚賞的美術、攝影與剪輯精華點有:
* 行刑畫面與節奏掌握
* 李珊珊微妙的笑容與鏡子反射
* 濺血的地藏王菩薩和被樹跟包圍的廢墟
* 進廢墟前的兩次時間軸切換